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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語問檀郎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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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語問檀郎21

喬昭懿沒憋住, 說出心裏話。

心肝脾胃腎,再加個腦子,她身上一共就這倆地兒,全給說個遍。

喬昭懿露出不大讚同的目光。

戰術比較低端, 建議換一個。

吳子道:……這人腦子怎麽就和常人生的不一樣。

別人聽見他說身體哪處有問題, 各個神色緊張, 嚴重的直接坐立不安, 恨不得拿出大半家產, 只求神仙顯靈,將身上的疾病全部帶走,讓身體好起來。

到喬昭懿這,不僅一點沒擔心,還反過來用懷疑的眼光瞧他。

這合理嗎!!??

吳子道心情覆雜,畢生涵養都差點崩在這刻。

他其實挺想擺架子的,但在西暖閣,天子腳下, 他不敢。

而且進宮前要搜身, 他那些東西,帶不進來, 操作空間自然少了許多。

吳子道忍了有忍, 實在不想正面回答喬昭懿剛才的問題。

他盯了盯喬昭懿:“……臘八那日,夫人也在場。”

他心裏期待, 喬昭懿能想起他當日的通天本事。

尚德全腦袋不動地左看右看, 將全局收入眼中。

在禦前伺候, 這些都是必會技能。

越看他越覺得, 吳子道這反應不大對啊。

龐文翰的臉也要崩不住了,怎麽好端端的開場, 突然變成這幅鬼樣子。

最關鍵的是,他是和吳子道一同進來的,還一直在旁邊看著,都沒註意到,風向是什麽時候扭轉的。

等反應過來的時候,一切都如滾雪團似的,沿著下坡道一路向前,剎車都剎不住。

喬昭懿一句“安得廣廈千萬間”,直接奠定今日基調——

他就是拍馬屁也趕不上喬昭懿的腳步啊。

龐文翰郁結地要吐血。

他花了快一年的時間,耗費無數心血,才捧出了位吳子道,沒想到,出師未捷身先死,直接撞上一座大冰山。

這座大冰山還毫無自覺。

龐文翰都忍不住去看她,目光可能有些直白,岑聿的視線緩了一瞬,越過中間的人,落在他身上。

龐文翰:“…………”

他服了。

喬昭懿背後站著岑家,還站著陛下,過不了幾日,都能在京中橫著走了。

不對。

她現在就能橫著走。

忘了喬朗如今在京中的聲望也是如日中天。

還有一群歷來最難搞定的清流文官,自從聽了“十年生死兩茫茫”後,幾次下朝,都有意無意地湊到岑文鏞身邊,盼著能從他口中聽聽喬昭懿的消息。

龐文翰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人插了一箭。

喬昭懿也在沈思,沈思到半路,還看了好幾眼吳子道,心想,吳子道是在讓自己回憶太上老菌的故事麽?

兩人對視了會兒。

吳子道:“?”

怎麽忽然安靜下來了,難道他剛才說錯話了?

不能啊。

他只提了十二月初八那日,在岑家三房發生的事,難道哪裏踩線了。

喬昭懿內心所想和他的猜測完全不挨邊,一番思想鬥爭後,試探著開口,“那日實在是印象深刻。”

吳子道驟然松下卡在胸口的氣。

嚇死了,還以為出事了。

沒想到,喬昭懿接下來的話,將他還沒喘勻的氣直接給堵死,全身汗毛聳立,頭皮都發麻。

喬昭懿:“是呢,臘八那日我也在,有個人還一直說老君老君的,我還以為是吃什麽菌子中毒了。”

吳子道:“????!!”

嗯??!!!

不是,你說什麽呢!

你從哪知道的!?

龐文翰也身軀一震,脊背頓時僵了。

兩人竭力控制面部肌肉,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。

兩人兩股戰戰,盡數屏住呼吸,生怕喬昭懿再說出什麽讓他們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的胡話。

同時心裏忍不住懷疑。

難道他們間生了叛徒?

不然這種隱蔽的事,是從哪裏傳出的。

原本尚算堅固的盟友情,此刻一個晃動。

兩人拼了命地祈禱,喬昭懿千萬不要說不該說的,不然真完蛋了。

十幾條人命。

哪是那麽好壓的。

喬昭懿正好開口,二人呼吸都暫停,不管發出絲毫聲響

喬昭懿欣然讚嘆:“最終還是吳大師出手,才控制住局面,實在是高。”

吳子道:“……”

龐文翰:“……”

原來是猜測啊。

嚇死他們了。

岑家三房的鬧劇,陛下是知情的,龐文翰和長公主第一次入宮之時,他聽過風聲。

但菌子中毒——

陛下一挑眉梢,覺得挺有興趣。

吳子道和龐文翰好不容易放下的心,又懸在半空。

好在陛下沒問。

因為鄧儀來了——

一道身著朱衣蟒袍的身影出現在簾子外,緊接著,掀簾走進。

先給陛下請安,視線再落在喬昭懿身上,眉梢一挑,眼角似乎帶笑,只很快收回目光,辨不清楚,對高敘和龐文翰微微頷首。

鄧儀:“宮裏尚有來入宮請安的誥命女眷,娘娘抽不開身,就差臣送些東西來。”

他大肆雲雲,周綺搖聽了“安得廣廈千萬間”後是如何觸動,如何誇讚。

直說的天上有地上無,唾沫橫飛。

最後一詞是龐文翰在心裏加的。

他表情都空白了。

不是,喬昭懿你到底什麽來頭,太後薨逝,滿京城的主子一共就兩個,你的迷魂湯裏到底加了什麽,把人哄得服服帖帖。

高敘本也落寞著。

滿打滿算,這個月一共就進宮兩次,見證了喬昭懿的強勢崛起,以及……自己的斷崖式下降。

可瞧見身側龐文翰的空白臉色,心情又好不少。

哈哈哈。

他就說,面對喬昭懿,沒人能全身而退。

都是破防破防再破防。

喬昭懿聽得也心潮澎湃,怎麽背個詩,春暉殿反應如此大,給她誇的都不好意思了。

等一切念完,已是半刻鐘之後,喬昭懿蹲地腿麻,起來時,鄧儀還伸手扶了把。

喬昭懿擡頭道謝,鄧儀不可置否。

他身上自帶一銳意,不知道是最近免疫了,還是在宮裏,鄧儀身上的氣息收斂不少。

他把喬昭懿扶起來,準確地說,是鉗。

喬昭懿連力氣都不用,人就身輕如燕地站了起來。

喬昭懿:“謝大人。”

滿臉恭順。

鄧儀頓了頓:“沒事。”

說著,給喬昭懿遞去一道飽含千言萬語的目光。

剛才說的誇讚話,一大半都是他自己說的。

算作來給喬昭懿撐場子。

更深層的原因被他略過:……龐文翰代表的先後一脈,和高敘代表的姚相一黨,都站在他和周綺搖的對立面。

喬昭懿最初沒反應過來,站在原地絲毫幾息,大概懂了。鄧大人,可真是個好人啊。

鄧儀一來,尚德全臉上就出了笑意,感覺找到了歸屬。

為什麽同是太監,就有如此差異呢。

鄧儀出去,誰都以為是個狀元郎,抑或是禦前帶刀侍衛,不像他,出去誰都知道是個公公。

尚德全心裏喟嘆,用視線瞄住對方的行動軌跡,想著等下若是發生什麽事,就沖上去,死死抱住鄧儀的腰。

倒沒別的意思,是身段實在好,單純同性間的惺惺相惜。

他年輕時候,和鄧儀差不多少。

尚德全毫不知羞地想著。

鄧儀說完,沒急著走,在場中看了看,和尚德全共同站在陛下身側。

這麽熱鬧的場景,他不來豈不可惜?

眾人:“…………”

鄧儀路過身側,帶來一陣風。

西暖閣裏的炭火供應得極足,暖意逼人,龐文翰卻感覺到後背涼意涔涔,尤其是鄧儀走過之時。

他伸手背到後背,摸了摸,發現已被汗浸透。

剛才被喬昭懿一句吃毒蘑菇給嚇的。

他動作隱蔽,卻還是有兩道目光輕輕掃過。

一個坐在陛下對面,是岑聿。

一個站在陛下身側,是鄧儀。

龐文翰:“……”

失算了。

晚點帶吳子道入宮好了。

他尚能維持住儀態,吳子道是真被猛地震住。

做賊的,哪有不怕官家的。

還一下來了倆,全是緝查院的,每年過手無數大案。

他頓時剛覺成了案板上的魚,一舉一動,都暴露無餘,同時被密切監控。

吳子道:“……”

想哭。

陛下本還想和吳子道說兩句話,擡眼瞧見對方懨懨的容色。

他和吳子道目光在半空相撞。

陛下:“……”

吳子道:“……”

陛下:“…………”

還是退下吧。

怎麽容色喪喪,一點不見前幾日的高人風範。

走出西暖閣的剎那,吳子道心如死灰,他這輩子,還有再進宮的可能嗎?

他失魂落魄,龐文翰更是無語問蒼天,火熱的心直接被凍死。

剛想在陛下眼前放個自己的人,沒想到——

龐文翰面無表情地看吳子道。

吳子道:“……”

此時無聲勝有聲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他還委屈呢。

原本醞釀的好好的,不管是身體、健康、還是科考、有孕,他都有對策。

他哪能想到,喬昭懿忽然無限拔高立意,給他拋了道政治難題。

他要懂這個,明天身上袍子就變黃了。

這不純純變相地問怎麽提升生產力麽?

他哪裏明白。

吳子道深感落寞地出宮。

雖然做了十幾年的騙子,可入宮行騙皇帝到底是頭一遭,陣腳一亂,再找不回節奏,現在還難受著。

龐文翰卻是搓了搓手指,落寞無語外,生了旁的心思。

喬昭懿的聖眷,眼瞧著都要將岑聿和鄧儀壓下去。

他不太想和這種人物結仇,不如拉攏過來?

龐文翰深思片刻,宮道深深,冷風襲人,走了半晌,覺察出涼意,嘶嘶兩聲,對吳子道低語一二。

吳子道聽完,眼睛茫然地瞪大:“……能行嗎?”

說完,瞧見龐文翰漆黑似鍋底的臉色,默默住嘴。

……

與外頭的淒慘蕭索不同。

西暖閣裏笑聲陣陣。

陛下和岑聿下了兩局棋,因為太了解對方,覺得沒意思,又喊喬昭懿來陪自己下。

喬昭懿一個頭兩個大,硬著頭皮上,連輸三場,輸的落花流水。

尚德全:“……”

鄧儀:“……”

你是不是偏科的有點嚴重啊。

就連精神郁郁的高敘都擺正神色,鄧儀下棋也不大好,這裏面唯一在棋道上有些研究的,除了岑聿就是他。

眼見著喬昭懿下棋不行,陛下又興致未歇,接下來,豈不是他大展棋藝的好機會?

高敘微微咳嗽,試圖讓陛下註意到自己。

正在興頭上的陛下:“……”

真是聽見他的聲就煩。

陛下捏著手中棋子,隨手一扔在棋奩,清脆嗡響,尚德全心一跳,嘆息。

哎呦。

陛下不高興了。

嘶嘶嘶——

他安靜如雞,連動靜都不聞,生怕被遷怒。

高敘站在陛下的側位,根本窺不到對方的神色和情緒變化,只能揣摩著來。

在他發出聲響後,陛下就將棋子放回,難道是終於記起了他這個兒子,要和他下一局?

棋可見人心。

他下過苦工,每次下棋時都多加收斂,瘋狗咬人的樣子,幾乎不會出現。

他上前兩步,準備接替喬昭懿的位置。

喬昭懿:“……?”

你要,就給你。

不過今日還算有意外收獲,得了個日後下棋統一婉拒的借口。

陛下心情還算可以,能坐上這種位置的,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。

自打再第一局摸清了她的水平,陛下就開始笑,之後兩局,還刻意放水,明擺著就是在教她。

這麽尊貴的人,給自己做老師。

她就不信,日後還會有誰在下棋一道上為難她。

她可是被皇帝手、把、手、教、過的。

喬昭懿準備送高敘一個驚喜。

喬昭懿緩緩從小榻上起身,準備給高敘讓位。

高敘一喜:果然!

下一刻,陛下就龍顏大怒。

尚德全不忍再看,幹脆閉眼。

陛下語氣沈沈:“身體不舒服就去治病,別在這裏咳,你夫人如今,禁不起風寒。”

他和喬昭懿下棋下得好好的,上來湊什麽熱鬧。

高敘一時目光凝滯住:“???”

他死了。

要不要這麽傷他的心啊。

他和陛下間,真的還有父子情麽!

下個棋都不肯。

陛下蹙著眉梢,說:“尚德全!”

“欸!”尚德全迅速恢覆原樣,“奴才在。”

陛下隨手一甩珠串,由左手換到右手,都沒擡頭。

尚德全:懂了。

他上前兩步,站定在高敘面前,要送他離宮。

高敘:這輩子沒受過這般大的委屈!

他看得要呆住了。

這就送他走了????

他都想問一句,皇上,你是不要兒子了嗎???

但辯駁已無必要,只會徒惹厭煩,高敘失魂落魄地離去,在宮外的馬車上坐了良久,等著姚玉雪一起回府。

剛才的事如此不體面,依著姚玉雪的性子,定會尋個借口出來,和他一同回去,從無怨言。

今日左等右等,始終不見。

他手都開始抖啊抖。

等姚玉雪回府的,他一定——

不行。

她有孕了。

高敘的手抖抖抖抖抖。

終於忍住了。

他維持著觸電般的動作,回到府中。

……

初六。

年假已過,群臣恢覆以往的作息,正常上值應卯。

朝會上,陛下將新得的詞說出,群臣震撼。

陛下卻賣了個關子,沒說是誰做的,也沒說出自喬昭懿的口中。

這也算是變相保護。

太顯眼,總不好。

順道,他還有些別的小心思。

很快,小心思被證實。

朝會一過,詞句就傳入民間,很快大街小巷都聽聞,京中讀書人不少,還有各種應試不第,前來碰運氣的學子,生活艱苦。

讀書是個費銀子的工程。

書冊子又貴。

許多讀書人,要靠全家勞動來養活。

京城花銷大,地皮的價格也是全國最貴的地之一,一些七八品的小官也買不起體面的宅子,要靠租賃過活,再或是去寺廟借香積錢。

除了錢會、印局、當鋪和錢莊,寺廟也是常見的借貸機構,且比其它幾個公道不少,審核也便捷,不少讀書人的首選都是此。

“安得廣夏千萬間,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”一出,無數漂泊在京的學子都是眼淚汪汪。

縱觀歷史千百年,如此關愛臣民的君主,還是第一次遇見。

一時間,京中滿是讚美,這些詞裹挾著原句再留向大鄴各處。

農戶的佃農不識字,不識真意,還有人幫著翻譯解釋。

全國人民:“!!!!!”

臥槽!

什麽神仙君主!!

文元年號用了二十年,在此期間,一直施行仁政,本就得民心,如今再得此詩,口碑二度發酵,各地駐守大臣回送京中的折子,都提到了這點。

正月十四的晚上。

黑幕低垂,夜色深深,空中掛著一彎缺角的圓月,輪廓已顯,只差一分完整。

陛下看著已批覆完成的各地奏折,眼睫輕輕一動,良久合上。

心中常嘆。

他老了,都要用這種手段了。

……

岑家,此時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。

壽康堂。

岑文鏞、姜歸寧、岑聿、喬昭懿都在。

岑聿剛下值,整個下午滴水未進,臉色微微泛白,人最近也受了風寒,蜷住手,輕抵在唇間壓住細密的咳嗽。

但他現在無暇關註這些,將喬昭懿拉在自己身邊,輕輕護住。

老夫人又開始作了——

事情要從七日前說起,臘月初八,岑三爺設宴,老夫人因著頭疼未去,一直纏綿在床,始終未去,現在過了年,就開始串門走親戚去。

不知怎麽的,竟通過岑三爺,撞見了吳子道。

老夫人最是信這些,見到京中久負盛名的大師,不由多聊兩句。

吳子道說她額角泛黑,明顯家宅不寧之兆,要做法事方能去除。

老夫人頓時相信,還信得尤為虔誠。

回家後就找來姜歸寧,一定要大辦法事。

姜歸寧見過吳子道的本事,心裏惴惴,私下問了下岑文鏞。

岑文鏞:“?”

什麽鬼東西。

他可不信。

臘月家裏來個和尚做瑜伽焰口,都是他退步的結果,起碼是正規寺院的高僧。

岑文鏞不肯同意,老夫人情緒怏怏,成日疑神疑鬼。

終於,在正月十四爆發了。

老夫人抱著逝去夫君的牌位在堂屋裏哭。

她總覺得家裏鬧鬼。

“就做個法事,能鬧出什麽動靜來……”老夫人嗚咽不停,都要哭死過去。

岑文鏞:“……”

他頭疼。

扭頭看岑聿,岑聿側身,示意他出來,堂屋留著喬昭懿和姜歸寧。

喬昭懿左右看看,老夫人跪著哭,也不是個事。

家宅不寧。

傳出去像什麽話。

她想想,幹脆自己跪下,兩下搶過牌位,也開始哭,“嗚嗚嗚,祖父,祖母想您想得緊,都開始說胡話了,您顯個靈,讓祖母瞧瞧您。”

老夫人:“……?”

她哭聲一停。

她抱著牌位哭,只是想給岑文鏞一些壓力,讓他同意家裏做場法事,她覺得既有邪祟,除了就是,一場法事,也不耗費什麽。

大不了錢從她的私庫裏出。

她可從未想過,自己的哭訴,會給亡夫引過來。

哭的太久,還忍不住打個嗝,不好意思地用帕子蓋住。

……

外頭。

岑聿輕聲將吳子道的底細托出。

自打吳子道入宮,喬昭懿就和他說了自己的猜測。

他私下派人去蜀中打探消息。

但臨近年關,各地驛站時效不一,偶遇大雪封路,耽擱許久,消息至今還未傳回。

菌子下毒是猜測,雖然初三那日,猜測得到驗證,但沒證據的事,他不會拿出來亂說。

只道約莫是某種毒物。

岑文鏞:……行。

他臉色猛變:“那宮裏——”

岑聿搖頭,聲音依然輕緩:“我心裏有數。”

他和鄧儀提了。

鄧儀平素會多加留意。

他想知道,吳子道繞這麽大一個圈子,到底為的是什麽?

難道只是為了揚名?

……

岑文鏞再回堂屋。

老夫人滿眼期待。

岑文鏞靜了靜,對姜歸寧道:“將三哥和三嫂請來。”

老夫人看眼天色,詫然:“都這麽晚了,請他們來做什麽?”

岑文鏞:“母親覺得家宅不寧,兒子不願請吳道長來家,來去數日,讓母親平白憂心,實在是兒子不孝。”

老夫人眼睛睜大,不敢置信地想。

真的同意了?

真的啊??!

她那亡夫這麽好用???

早知道,她就多哭上一哭了,說不定之前幾樁沒辦下來的事也能給辦了。

岑文鏞看她表情變化,長嘆。

他這母親,實在是糊塗。

他寧可老夫人是壞,起碼還有腦子,做事前會再三思慮。

而不是蠢。

蠢人做事,才是真的不顧後果。

正二品的位置雖借了些家族的光,但沒有他在京外拼死拼活積攢出的業績,沒有他在京中的汲汲營營,一切都是空幻泡影。

核心利益,不能讓。

岑家的榮光,不允許散。

岑文鏞下了結語:“既如此,兒子先送母親在三哥家小住幾日。”

以後接不接她回來,且是後話。

老夫人:“……啊????!”

她完全懵了。

她怎麽把自己玩出去了。

喬昭懿:“???”

姜歸寧:“???”

真的假的?

天上掉餡餅啊??!!

也太好了吧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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